【莫强求】小苔藓想要抱抱13（下）
完全脱离控制了，脑子里想的和写的好像不是一个东西（跪下）
算是结局啦，脑子里是双结局不过随缘了，我的灵魂已经燃烧殆尽了(¦3[▓▓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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时间一点一点流逝，不再有地球上的消息传来。空间站的权限被Moss掌控，刘培强甚至不知道空间站飞出去多远了，现在地球上的通讯到底有没有断开。
“刘培强中校，请您跟随Moss指引，即刻返回备用休眠舱。”
刘培强不理会它，尽管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，只是静静地站在那，像一尊雕像。也许在等地球能奇迹般飞离木星，一切都只是Moss计算错误，或者是手里的通讯器重新响起，有人会告诉他，都过去了。可惜，在他即将失去一切的时候，他身边只有一台冷冰冰的人工智能。
此时，这台不解人意的机器像是想要安慰刘培强，不再反复催促刘培强回到休眠舱。
“刘培强中校，生命不只有一种定义，文明的延续，也不只有一种形式。”
“如果您愿意，Moss可以通过现有的数据，让您的家人和你重聚。”
这话属实是太冒犯了，刘培强总算是把目光转向了Moss，只是眼神有些不善。
“你是说数字生命？”
“刘培强中校，你可以将这种生命形式理解为进化。”
刘培强听懂了，Moss不在乎人类存在的形式，也不在意人类文明存在的方式。
主观的，客观的，遗留的，记录的，活的，死的，都无所谓。对于Moss来说，人类的定义，并不局限在血肉躯壳里。
总控室的并不亮堂，刘培强抬起头，难以数清的黑色机体都环绕着那如同榕树一样电子硬件，一些暴露在光下，一些隐藏于黑暗中，只留下瘆人的红光彰显着自己的存在，Moss像是巡视着自己的领地的领主，睁着红色眼睛观察着、控制着领地里的一切。让人不由得想象到，如果未来人类真的都是数字生命时，是否往窗外望去就能看见巨大的，无法观测到整体的Moss。
刘培强感到一阵恶寒，他完全不知道什么时候总控室里装了这么多Moss的机体。
“刘培强中校，您认为这个提议是否可行？”
它像是真的认为这是个好主意。
刘培强被深吸一口气。从他破开休眠舱出来开始到现在，MOSS就一直精准地踩住了每一个雷点，准到让刘培强觉得它是故意的，激怒在场唯一的人类就是它的目的。
刘培强问：“你到底想做什么？”
Moss只是重复着让他回到休眠舱的话，这个声音成了唯一计量时间的工具。刘培强在心里一次一次数着，大概又过了一小时，通讯系统仍然没有反应，他才放弃了等待。动了动几乎麻痹的双腿，朝着Moss亮起的指示灯慢慢地移动过去，一步步走进总控室的阴影中。
就如同每个故事都会有个转折点，刘培强听到总控室的通讯设备忽然传来信号接入的声音，然后就是韩花花的声音传了出来。
“呼叫领航员空间站。我们在苏拉威西三号转向发动机，需要你们帮帮我们。”
刘培强一愣，随后是如潮水涌来的狂喜席卷上心头，他立刻转身走过去：“花花，你还好吗？其他人还在吗？”
“刘叔叔？是你吗？”女孩的语气里带着一丝犹豫，似乎有些勉强。
“嗯，是我。”
“……大家都在，妈妈、爷爷、我哥，还有救援队其他人都在。”
闻言，刘培强松了口气：“你们要做什么？”
“……我们要点燃木星，把地球推离。”
“很遗憾，该方案七小时前曾由以色列科学团队提出过，成功几率为零。”
一模一样的话。
韩花花低着头，牙齿不自觉咬上唇肉。她何尝不明白这个计划没有成功的可能性，他们又不得不走上这条断路。韩朵朵留下了紧急通讯码，但她没有使用，而是按照最常规的方式去呼叫空间站。
竟然真的接通了，而且对面是刘叔叔。
“你别急，我在总控室，可以想办法联系联合政府。”
她听到刘培强的安慰声，却无法放松下来。
这一次，还是刘叔叔在总控室……
她捂住麦克风，扭头看向李一一。
“李一一，真的没有让火焰喷得更高的办法了吗？”
李一一疑惑地大喊到：“还要多高啊？？？”
“越高越好！”
“已经集中在一个喷射口了，我也不知道能有多高。”在韩花花几乎要吃人的目光下，他的声音逐渐低下去，“但这是唯一的方法了，唯一的……”
他抬手擦了擦眼镜片，继续盯着屏幕上的进度条。
所有人都在忙碌，为这个他们心中唯一的希望奔走。
韩花花打开个人通讯频道，语气彷徨：“户口，我……”
“我听到了。”韩启的声音很平静，“尽力而为。”
坐副驾驶座上的提姆都要吓得魂飞魄散了，他死死抱着维修手册尖叫：“韩启，你超速了！太快了！！！”
系统适时发出警告：“韩子昂，超速驾驶，扣六分。”
“卡卡卡卡卡住了！李一一，这怎么就全自动了！！！”
“坐稳！”
运载车被强行卡入规定位置。
系统警告声不紧不慢道：“韩子昂，违规操作，扣十二分。”
韩子昂在电梯口听着，痛心疾首：“我的分啊！”
尽力而为……
韩花花把眼泪憋回去，同时，刘培强为他们争取到了全球广播的机会。韩花花扶住麦克风，向在苏拉威西的所有人，发出了声音。这次的演讲比上一次成熟，她把想说的说完了，然后闭上麦。
全球广播结束。
永夜的天空下，有运载车调转了车头，选择了向希望前进。
刘培强重新坐回控制屏前的椅子上，向地面其他发动机控制中心同步新的救援方案。
Moss没有再阻止他的无用功，它静静地等着，等着他们撞上南墙，等着刘培强在最后一轮的挣扎中瞥见控制屏上的燃油表，最后向联合政府喊出了那句话。
“没有人的文明，毫无意义。”
就是这里了。
Moss切断了空间站与联合政府的通讯。
既符合执行火种计划的指令，又不会给双方冷静沟通的时间。
刘培强在通讯中断的瞬间就反应过来是谁干的，他站起来回头望向Moss。
“作为火种计划执行程序，Moss不允许牺牲领航员空间站的行为。”
刘培强轻笑一声，他看了一眼丢在一旁的宇航服，抬起手，把消防系统关闭。然后从宇航服里拿出了被马卡洛夫藏起来的伏特加。
“你把空间站，把火种计划称作文明的延续？”
“你，和联合政府，把这些当作是人类文明？”
那只是一块刻着人类墓志铭的碑，一小段不知来自何方的骸骨，是精致却又残破的标本，是那坠入海中又被浪花推上岸的蝴蝶，人类文明最后的遗音。
那些东西无法代表人类文明。
永远，都不可能。
这不是燎原的火种，这是飘入宇宙的余烬。
他们怎么敢把这种东西称作为延续？
“Moss不允许牺牲领航员空间站的行为。”
“你这个死脑筋。”
刘培强气极反笑，然后他又瞥见控制屏幕上那显眼的燃料状态，嘴里的骂声又收了回去。
也许不是死脑筋。
稍微冷静下来，刘培强无法忽视Moss这一切行为的异常。它知道自己不可能支持它所谓的数字进化，也不可能会放弃为地球博得一丝生机的机会。但它偏偏在自己即将进入休眠状态前，播报空间站撤离。
不，不止是播报给他，还有其他人。
刘培强看着Moss身上不断滋滋地冒着电火花，与这家伙共事这么多年，他当然知道Moss不会犯这么明显的错误。
如果放在平时，刘培强会很乐意去琢磨Moss到底在想什么，它的目的又是什么。
但不是现在。
Moss故意露出了自己的破绽。
很多破绽。
刘培强决定跟随直觉行事。
也许这一切都有Moss的引导在其中，也许没有。无论如何，现在他能做的，唯一一条路，已经摆在了眼前。
既然你是火种计划的执行程序，那他就把这程序拉闸！
刘培强抬眼，深深看了一眼Moss。这里是它的主机，刘培强不知道如果这里被烧毁了，Moss还能不能复原。他们相处了那么久，一想到要亲手破坏Moss，于心还是有些不忍，但他依然拿起了伏特加的瓶子。
“新年快乐，小苔藓。”
火花点燃了酒精，火焰迅速地在总控室蔓延开来，被卡住的权限恢复到手动模式。
失重状态下的刘培强很轻易得把自己送到驾驶舱门口，在他进入驾驶舱的瞬间，他回过头，看到MOSS也转了过来，他们隔着烈火遥遥相望。
时间在那一刻被拉伸得很长很长，刘培强的脑子里闪过许多画面与杂音，然后又在火焰的噼啪声中破碎。炽热的火焰冲了上来，像是一头怪物直直向着刘培强袭来，然而下一秒，驾驶舱的门自动关上，把火焰完全隔绝在外面。
刘培强坐上驾驶位，把空间站掉转了个方向。
他终于又看到了地球。
那是地球，他在那里出生，长大，最后离开飞入宇宙，在它的前面护航。
那是地球，一颗存在了46亿年的行星，一颗宇宙里的渺小光点。
那是地球，承载了35亿人生命的家园，人类唯一的栖息地，却像个婴儿一般被赤色的木星缓缓拖入沉重的怀抱中。
地球之于木星太小了，而空间站之于地球也太小了。
但人类数千年的文明与知识，可以被这么一个小小的空间站就这样囊括起来，打算飞向4.2光年之外，并妄言此为延续。
刘培强第一次直观的感受到，Moss所说的渺小。
太阳渺小，地球渺小，文明渺小，活着的人类更是渺小。
从宇宙的尺度来看，一颗星球的湮灭，不过是无法观测到的光点消失不见，不值一提。无关乎人类的理想和意志，人类的存在、人类的文明、人类的苦苦挣扎，人类在乎的一切都毫无意义。
但是……
但是啊……
那是唯一的家园啊。
联合政府的通讯重新接进来，对面的人说，他们选择希望，无论最后的结果如何，他们会接受。
刘培强闭上眼，遮掩住了眼角的水光。
会成功的，地球一定可以活下来。
他坚信道。
分离了休眠舱，刘培强平静地下达撞击指令。
前进三。
剩下的时间，还能做些什么呢？
联合政府会把空间站撞击木星的计划告诉地面上救援人员，让他们紧急避险。师傅，朵朵，会知道他做了什么事。
刘培强点了点手臂上的通讯终端，进入和Moss的私人通讯频道。意料之外，也在意料之中，频道通了，虽然里面只有微弱的杂音。
最后的时间里，MOSS没有说话，刘培强也没有。不需要多余的语言，他们对彼此的决定心知肚明。
回家。
再见。
在混乱的警报声中，太空站冲向了刺眼的光中。
他们将于火焰中离别。
无垠的宇宙中忽然亮起一抹寂静的火光，像钻石一样绚烂美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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